《刺青》作者：惊戈

小情绪的作祟

夜里的海风显得格外的凉，柳若寒站在油轮的甲板上看着海面，黝黑的海水仿佛磁铁一般，想要把她吸进去。今天是她的23岁生日，无奈的笑了笑，看着灯火通明的想要把黑夜点亮的豪华油轮，现在舞厅里聚集了满满的人，打着为她庆祝生日的招牌，为自己的生意牵线搭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开始加巨的海风，令她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肩膀。
　　“若寒，外公叫你进去。”略显尖锐的女声扬起。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
　　“知道了，表姐。”说着，却没有转身的意想。
　　柳琪梦撇了撇嘴，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的说：“你不冷还要我陪你挨冻吗？外公叫你，你要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你想外公骂我是不是？真是麻烦！”
　　“对不起，表姐。”说完，暗暗叹了口气，随着柳琪梦的脚步，进了大厅。
　　柳青云白手起家开创了青天企业，打入了国际市场，并占有了一席之地。膝下有一子一女，一子柳成璞，就是柳若寒的父亲，却英年早逝，只留下柳若寒一女，所以倍受柳青云的宠爱。一女柳成玉，企业联姻嫁给了鸿天企业的接班人商天鸿，膝下一子一女，大儿子商秦楚，二女儿则跟了母姓，就是柳琪梦。
　　柳青云远远的看见柳若寒，招手示意她过去。柳若寒在见到爷爷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微笑：“爷爷。”
　　“若寒，来。今天是你生日，来看看爷爷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说着神秘的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绒布的小盒子。
　　柳若寒也被勾起了兴趣，开心的接了过来：“是什么？”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柳若寒轻轻打开盒子，黑色的底托上，一枚小巧的白金指环，没有烦琐的图案，没有钻石镶嵌，简单的线条柔和的缠绕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单论价值而言，柳青云的礼物，实在是不值钱的，旁边的柳琪梦在看到戒指后，不屑的撇了撇嘴。
　　柳若寒却爱不释手的拿起了它，带在了中指上，眼眶中蓄满了泪水，这是妈妈的，小的时候隐约记得，妈妈有这样一枚戒指，她也最喜欢在妈妈抱着她的时候，转动着它玩。
　　“爷爷……谢谢，我很喜欢。”
　　柳青云慈爱的抱住柳若寒：“傻闺女，说什么谢谢。爷爷今天为你准备了两份礼物，这是第一份。”
　　“不用了，爷爷，这个就够了。”
　　柳青云拍拍她的肩膀：“爷爷老了。你也大了。爷爷该歇歇享享清福了。”说着对主持台上的秘书示意了下眼色。
　　接着，话筒声音传满了整个大厅：“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在百忙中来参加若寒小姐的生日派对。现在董事长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吵闹的大厅里安静了下来，音乐声也停了下来。柳青云拉起柳若寒的手，走上了主持台：“若寒刚从国外学成归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一为庆生，二为洗尘。若寒是我儿子留给我唯一的宝贝了，所以，今天我宣布，青云企业正式由若寒接任董事。”
　　话音落，静了2秒钟，才渐渐响起了掌声。也许是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宣布如此重大的消息。
　　柳琪梦的脸色在刹那间变的苍白，拉着柳成玉的手，低声说：“妈！怎么会这样？”
　　柳成玉显然也不知情，震惊在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商天鸿压低了声音说：“老爷子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若寒那么年轻，如何担当重任？”其实在他的心里，青天与鸿天是迟早要合并到他手里的，却未了有这一道。
　　四人中只有商秦楚没有什么表情，另人猜不出心思。
　　柳若寒显然也一愣，却只微笑着没有说什么，挽着柳青云的手微微怔了一下，抬头却看见，爷爷微笑看着她的脸：“若寒，以后，青天就交给你了，你在国外这几年的表现，爷爷相信你一定可以另青天更上一层楼。”
　　“爷爷。”她看了眼台下姑姑一家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是彻底把他们一家得罪了，以后，摩擦必定更大。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总是充满惆怅，权利这东西的诱惑，就是至亲也抗拒不了吗？是她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不想看见人们讨好的脸，也不想听恭维的话，若寒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逃到了二楼的休息室的里间。揉着发疼的额角，斜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
　　门被打开，接着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若寒张开眼，是姑姑和姑父。他们在吵什么，不用想她心中也明白几分。她不想介入，只能不出声，希望他们可以快点离开。可声音大的另她想不听也不行了。
　　柳成玉气的嘴唇都在颤抖：“你别说了，是我愿意的吗？我也不知道爸爸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爸爸竟然一定征兆也也没有。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一振玻璃破碎的声音，看来是摔了东西：“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你知道的。”
　　“你不会是想？不行！哥哥已经死了，若寒她……”
　　“你这时候给我讲什么亲情吗？你最没资格说这些，当初可是你在车上动的手脚！”
　　“你小点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里面的若寒却彻底震惊了，呆呆的坐在床上，感觉温度逐渐从她的身上抽离。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门，看着面前的两个亲人在看到她后如死灰的脸：“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寒？你怎么在这里？”她都听到了？柳成玉忽然感觉自己在她直视的眼神下，无地自容。
　　“姑姑，为什么？”怎么能下得了手，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吗？
　　柳成玉对若寒的愧疚很快被害怕事情暴露的恐惧代替了，慌忙拉住她的手：“姑姑求你了，若寒，你就当没听到好吗？姑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姑姑一直对你很好，你不能去告诉爷爷啊！”
　　“我宁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么多休息室不去要来这一间，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我一直敬你爱你，可你竟然是那场车祸的黑手！你让我失去了父母，让我成了孤儿！怎么补偿我，能让我的父母回来吗？他是你的亲哥哥啊！权利金钱就那么重要吗？”
　　“若寒，姑姑求你了，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是别告诉别人，别告诉爷爷，你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他接受不了这个的。姑姑求你了！”柳成玉的心挂在了嗓子眼上，堵的她呼吸急促起来。
　　两人却都未去注意，商天鸿这时候在干什么。他不动声色的转到了若寒身后，缓缓举起桌上的台灯，等柳成玉发现的时候，霎时间愣住了，还未反映过来，一声闷响，若寒软软的倒了下去，殷红的血从头上，渗入了地毯，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你！”
　　“我什么？这个时候还能留着她吗？你想坐牢我可不想！”商天鸿发狠的眼神瞪着柳成玉。
　　两人看着若寒，寂静的气氛有点诡异，忽然敲门声响起，惊的两人一跳：“谁？”
　　“妈，爸，你们干吗呢？爷爷找你们那。”柳琪梦的声音另两人松了口气。
　　商天鸿低声说：“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丢海里吧，就算发现她不见了，也可以是失足落海，和我们没有关系，这样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柳成玉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疑问，她究竟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一切值得吗？
　　商天鸿狠恨抓紧她的肩膀：“你傻了？！按我说的做，去叫琪梦进来！”
　　柳成玉吃痛的皱了眉头，点点头，走去开门：“琪梦，你进来。”说完，扫了走廊上一眼，空无一人，另她稍稍松了口气。
　　“妈，干什么啊？那么神秘兮兮的。”可她在进了屋里看见板着脸和地上的若寒后，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琪梦，你哥呢？”商天鸿问道。
　　“在爷爷那。爸，怎么回事？若寒怎么了？”柳琪梦说话的声音也略带了颤抖，看着地上的血，她不是死了吧？想到这里，扫了屋子一圈，忽然觉得阴风振振。
　　“琪梦，不要告诉你哥这件事，你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我们把她弄出去。”商天鸿冷静的声音显得分外绝情，眼神却直直的看着若寒，目不转睛。
　　柳琪梦应了一声：“哦。”她不敢问，他们究竟要把若寒弄去哪里，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她了，这个她一直不喜欢的妹妹，一直样样比自己强的妹妹。
　　商天鸿抱起若寒，若寒的右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中指的戒指悄然无声的滑落，跌入那片殷红的血中。
　　“成玉，你留下，把屋子收拾一下，地毯烧了。换上新的。”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然一切都毁了。看到柳成玉点头，琪梦开路，两人带着若寒离开了休息室。
　　柳成玉拿起酒柜里的红酒，倒在若寒的血染红的那片地毯上，接着叫来了服务生：“把地毯换了，刚才不小心把红酒洒上面了。帐单直接挂上就可以了，这个地毯我看也洗不出来了，直接烧了吧。”
　　服务生虽好奇，这酒为什么会洒在这里，却没有问，安静的把地毯卷了起来，不久换好了新的。柳成玉提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整理下衣服，向甲板走去。
　　她前脚离开，商秦楚后脚就上了楼，柳青云见柳琪梦叫了半天人也没有回来，就找了他再来叫，走到休息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应声。
　　“爸妈，琪梦，你们在吗？外公叫你们过去。”还没有应声，商秦楚皱起眉，不在休息室，那去了哪里？连若寒都不见了。心里没来由的一振慌乱不安。
　　“商先生。”
　　商秦楚看向叫他的服务生：“什么事？”
　　“刚刚夫人叫我们换了地毯，地毯里有一枚戒指，我想是夫人遗失的，请您转交好吗？”说完递过手中的戒指。　　商秦楚接过戒指，一看之下脸色霎时间变了几变，这是若寒的……难道……“夫人呢？她叫你换什么地毯？那地毯呢？”
　　服务生被商秦楚突然恶劣的问话吓了一跳：“夫人说不小心洒了红酒在上面，好大一片，是洗不出来了，所以地毯已经上报了，如果还未处理，现在应该在洗衣房。”
　　“快带我过去。”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若寒你千万可不要有事。
　　“是。”服务生忙领着商秦楚去了，心里祈祷，千万别扔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等商秦楚到了洗衣房，那地毯却已经烧了，为什么烧了？就算不能洗了，也不是这样的处理法，服务生一句，夫人交代的，另商秦楚的心彻底凉了。握紧手中的戒指，痛苦的闭上眼，若寒……
　　直到服务生慌乱的跑来：“若寒小姐不见了，所有人马上去找！”商秦楚睁开眼，看着四处去找的人们乱成一团。他们果然下手了，他的心里清楚的知道，再也不可能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