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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2019年4月6日,下午5点30分。
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小雨终于停歇下来,清明刚过,依旧有时而凛冽的冷空气,不怀好意地侵袭着星港这座地处南方的城市。
从医院出来以后,廖伯岩刚把那辆有些破旧的索纳塔停在星港国际社区对面街道的停车位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引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平复,熄火拉上手刹,他把车窗摇了上来,借以抵挡有些阴冷的天气。
不知道是因为车的胎压不足,还是因为常年上手术台导致的骨质增生有些发作,廖伯岩觉得自己坐得微微有些倾斜,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擦了擦有些起雾的黑框眼镜的镜片,他把目光转向了斜对面星港国际社区的大门。
和有些昏暗的街道不同,这个均价已经超过每平方米四万的小区,大门口灯光熠熠,把那些用来装饰这个豪华小区大门的四五米高的铜质奔马雕像照耀得通透。
奔马铜像两旁是四车道的进出口和两条人行道,不时有来往车辆和行人路过,当中便是一个二十来平方米的保安亭,根据廖伯岩这些天的观察,每次同时至少有四个保安当班,检查着来往的人车。
再往上看,道路上方横着的,是一排海康产的枪式摄像头,带夜视旋转功能,分辨率1080P,像素应该超过了一千万,夸张点说,如果从正门出入,别说是人,哪怕是只苍蝇,都能分出公母来。
“呵呵,谁说人人生而平等?”
苦笑了一声,廖伯岩有些哑然,且不说自己这么些年在医院所见的人间百态,就单从这两年他观察到的,贫穷的安置小区和昂贵的高端社区内的摄像头数量和质量做个对比就知道,人命的差价何止百倍?
不过话又说回来,杀人,或是让一个人消失,对于这位在省内乃至全国都首屈一指的脑神经外科专家来说,并不算难事。毕竟,临床这么多年,廖伯岩这双看上去有些苍老的双手,
已经决定过成百上千人的生死。
当然,要让一个人完美地消失,且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像切除掉一个肿瘤而不出现任何术后并发症一样,那就需要足够精密的安排了—最重要的是,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影响自己那个最重要的大计划。
还好,就像对于病人几乎从来没有失手过一样,廖伯岩对于这次的计划也有足够的信心。
收回思绪,廖伯岩重新把目光看向了星港国际社区的大门口。
就在此时,大门的右侧,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扎着两根小辫子,看上去跟洋娃娃一般可爱,正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领着,往小区内走去。
廖伯岩浑身一个激灵,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像是想把这个画面定格在脑海中。
可惜,小女孩很快就跟着大人拐弯进入了小区,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外。
“就是她……”
低喝了一声,廖伯岩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右手居然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稍微停了几分钟,廖伯岩看了看表—刚好5点40分。
他掏出一个老式手机,找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廖主任,有事情吗?”
“小李,你通知一下麻醉科那边,晚上那台手术,帮我提前两个小时。”
“好的。”电话那边传来笔在纸上唰唰写字的声音,“跟您确认一下,您是想6点40分开始手术是吗?”
“嗯,6点40分。”
确认了时间,廖伯岩挂断了电话,拧了拧车钥匙,把车往星港国际社区的大门驶去。
在这一个小时里,他要让这个红衣小女孩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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